刘学斌：老屋

老屋

文/刘学斌

记忆里老屋的容颜

喜气洋洋

坐落在村子的最上方

老屋群山环抱

四季秀竹围绕

门前

清澈见底

缓缓流淌的小溪

映衬出老屋

安祥的模样

童年的欢笑

永远定格在那个老屋里

我们兄弟姊妹们一起

和邻家孩子玩老鹰捉小鸡

玩得起劲

忘了吃饭

躺在爷爷怀抱里

听爷爷讲月亮里

住着个嫦娥姐姐

星星里有一片碧海

山里面有只大老虎

山外面还有飞机火车

爷爷说鸡吃的沙子

下的是鸡蛋

牛吃的是野草

挤出来的是奶

我把沙子放在嘴里

牙碜的要命

草嚼在口里

咽不下去

把嘴唇染绿了

长大后我到山的那一边

离开了老屋

老屋已经老得

像蹒跚着走路的爷爷

在风烛残年里眺望着

山的那一边

它快要倒塌的形体

在风雨里摇摇欲坠

那年一场大暴雨

老屋终于走到了生命的最后

山体滑坡

压住它老态龙钟的身体

它用力支撑了很久

在一声巨响中

老屋坍塌了

回归泥土

静静地长眠于地下

梦里我多少次重回老屋

替它扫去灰尘

恢复往日的旧观

多想再揭起带有炕烟味的床单

重新坐在热炕上

闻一闻乡土气息

多想坐在板凳上

吃一碗热馓饭

品味一下妈妈的

那碟酸溜溜的酸菜味

多想骑在爷爷的脖颈上

再看一次天上眨眼的星星

多想在晚上

重新点起煤油灯温习功课

看看让煤油烟熏黑的鼻尖

多想坐在那个八仙桌旁

和父母弟兄们

举杯同饮

叙叙情谊

如今老屋周围都是

拔地而起的小二层

而我家的老屋已经

被湮没不复存在

望着满院子生长着

长长的蒿草

断瓦残垣

一阵莫名的惆怅袭上心头

老屋

你拿什么安慰我失落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