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沃斯对资本主义的反思

每年1月召开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年会是全世界跨国公司CEO们的顶级俱乐部。但是，在2020年冬季达沃斯论坛年会召开之际，包括论坛创始人施瓦布教授在内的很多达沃斯参与者显然开始反思什么才是更好的资本主义。

本届达沃斯论坛年会的主题是“凝聚全球力量，实现可持续发展”。年会开幕之际，很多嘉宾传递出这样的信息：西方传统资本主义制度模式并不能有效地凝聚全球力量，甚至会阻碍推动全球可持续发展，因为资本的逐利本性会阻碍节约型社会和对环境更为友好的经济发展模式。

其实，施瓦布在本次年会前夕已经多次表示：当前资本主义的主导模式是“股东资本主义”，这一模式在鼎盛时期也曾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开拓了新的市场并创造了新的就业机会，但目前已经四面楚歌、岌岌可危。其片面追求股东利益最大化、破坏自然资源、忽视公众利益尤其是环境利益的做法，正在招致越来越多的质疑和反对。

越来越多的资本主义世界的有识之士，正在越来越集中地反思资本主义并呼吁有所改变。

本次达沃斯论坛年会嘉宾、能源转型委员会（Energy Transitions Commission）主席阿黛尔·特纳（Adair Turner）近日表示，2019年6月和7月在全球很多地方都出现的前所未有极端高温表明，全球变暖正在发生并有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但是，“资本主义制度未能有效应对气候变化的挑战，在某些方面，正是资本主义阻碍了有效行动”。

阿黛尔·特纳说：“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资本主义正是问题所在，而不是解决方案的一部分”。

世界经济论坛负责长期投资和社会创新的专家穆里洛·约翰（Murilo Johas Menezes）认为，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资本主义做出过重要贡献，然而其带来的发展也导致了高昂的代价。在这位专家看来，世界至少应该从社会主义理念那里学到两点：促进共同繁荣和捍卫更平等的社会。

实际上，自从2012年在达沃斯论坛上首次倡导对资本主义进行反思以来，施瓦布本人在过去几年里也多次发表观点，认为现行资本主义模式“已经不能适应现实需要”。

在施瓦布看来，当前世界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尚未从2008年经济危机中吸取足够教训，仍然希望“用旧制度解决新问题”，而这只能使世界陷入新一轮危机，造成经济螺旋式衰退、社会动荡、贸易保护主义和民族主义盛行。

那么，更好的资本主义是什么呢？施瓦布教授为此专门发布了一份《2020达沃斯宣言》，认为未来的企业在决策时应该拥有更加长远的考虑，恪守道德、人权和环境义务，善待员工和供应商，并在经营活动中维护社区、社会、生物圈、自然环境及子孙后代的利益。

同时，公司的绩效不仅要根据回报股东的情况来衡量，还必须根据其实现环境、社会和良治目标（ESG）的情况来衡量。同样，高管薪酬不但要根据其所创造的利润而定，也要根据其实现利益相关者利益的情况而定。

这其实就是说，公司作为经营主体实际上并非“资本方”所独有和专享，而是属于包括生物圈和自然环境在内的所有利益相关方。

在世界面临的各种挑战面前，达沃斯的声音当然格外值得倾听。暂且不论这种所谓的“更好的资本主义”实际上还是不是资本主义，人们希望这种来自资本主义大本营的反思，能够带给世界某种真正的改变。